当下,业界对于解决产能过剩问题的对策和思路有诸多看法。笔者认为,在目前情况下,要解决钢铁业产能过剩“顽疾”,还须立足于我国实际,遵循“生产就是满足市场需求,需求决定生产”的经济规律,以国内市场需求为根本。
产能向外转移面临阻碍
从理论和发达国家积累的经验上看,要解决钢铁业产能过剩问题,向国际市场分流和转移产能是重要选项之一,但目前看来,有四个不利因素在起作用。
一是全球性钢铁产能过剩。美国投行摩根斯坦利在近日发布的报告中称,全球钢铁业的过剩产能已经达到3.34亿吨,其中,中国有约2亿吨过剩产能,欧洲过剩约4000万吨,独联体国家过剩约3700万吨,日本过剩约1600万吨,拉丁美洲过剩约1600万吨,韩国和南非则都过剩约500万吨。因此我国钢企“走出去”分流过剩产能的国际市场空间非常有限,难度很大。
二是国际经济持续低迷。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引爆全球经济危机,迄今已经5年。此间,日、美、欧盟等发达国家和经济体的经济持续低迷,且问题不断,导致全球经济低迷且震荡,不确定因素此起彼伏。贸易壁垒和贸易摩擦不断,使中国制造企业屡受冲击。这种经济低迷环境阻碍国内钢企“走出去”。
三是产品制约。我国钢铁业产品总体水平处于中低端,能够驾驭中高端产品且有国际市场竞争力的企业和产品属凤毛麟角。因此,靠具有国际市场竞争力的企业和产品向国际市场转移、分流过剩产能的实际作用十分有限,绝大多数产能不具备“走出去”的竞争力,只有靠国内需求消化。
四是科技条件不同。目前,新技术、新工艺、新材料,正在替代钢铁、有色金属等传统材料。发达国家经济发展基点已经建立在唯高新技术材料产品才有吸引力之上,新兴经济体和发展中国家也展示出对高新技术和新材料需求的浓厚兴趣。
综上分析,笔者认为,因为时代、环境、科技等因素已经发生了本质性的变化,向国际市场转移、分流过剩产能的作用和效果可能会不太明显。
立足需求是关键
产能过剩是需求旺盛的必然产物。首先,要科学认识钢铁业目前的产能过剩问题,认识到过剩产能不完全是应该被淘汰的落后产能,而是市场需求发展过程中逐步积累形成的一种产能。其次,过剩产能是市场竞争的必须条件,能够促使企业间、供需间等社会经济体产生一系列竞争动力。基于此,需求是产能过剩出发点和主因。
需求包括两大方面:外需和内需。外需方面,在目前全球性钢铁产能过剩和经济持续低迷不振这两大矛盾条件下,我国钢铁企业直接转移、分流产能的可能性不具备普遍意义。同时,向国际市场直接出口钢材也只能对国内市场产生一个阶段、一个时期的缓解作用。要扩大外需,有效的方式是提高我国各类制造业水平,用成套、先进装备和各类先进的机电产品为载体间接出口钢材。钢铁需求的重点主要还是内需,国家有关部门已经通过钢铁业“十二五”规划和各类制造业专项规划明确了方向,亦有科学的数量预期。
钢铁业产能过剩问题,有一部分是源自钢企自身参与无序竞争的最终结果,还有一部分来自对于需求的错误认知。在崇尚“GDP”政绩观的过去那些年,一些省市地方政府的官员发挥“有形之手”对钢企进行干扰、干预和干涉。化解过剩就是要清理这些“错误产能”、“错误认知”,要对宏观形势进行科学预测,尽可能准确地对下游具体行业用钢行业发展趋势进行预判。
钢铁业的“新长征”
用需求化解产能过剩是一个长期、复杂、艰巨甚至痛苦过程,应该看做是新世纪钢铁业的一次“新长征”。
一是长期性。钢铁业过剩产能是日积月累形成的,用需求化解过剩同样需要一个较长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要通过不断升级的需求,对生产和供给进行市场化的平衡,适合需求则继续生存,反之即被淘汰出局。
二是复杂性。主要包括两大方面:一是投资主体的多元化。我国钢铁企业按投资主体可分为央企、省市属国企、股份制、私企、民营、中外合资等类型。这种多元化本身就已经铸就了复杂化的基因。二是各地政府都把钢企作为稳定一方社会、经济等支柱产业对待,支柱产业出现的问题是关乎地方社会经济增长、就业、民生和稳定等方面的大问题。
三是艰巨性。用需求化解钢铁过剩产能问题客观存在着长期性、复杂性矛盾,因此也客观存在着艰巨性问题。用需求化解钢铁过剩产能,体现了市场化原则,市场化要冲击政府、企业等既有利益和既得利益集团利益,因此形成新一轮利益的博弈,也会出现反复博弈问题。
四是痛苦性。需求化解产能过剩问题实际上是对“错误产能”的“洗牌”。有关专家和业界人士共同认为,淘汰清理这些“错误产能”,就是倒闭、关闭,或者卖掉,或者转型等,一切按市场规矩来。这个过程会有阵痛,也会很残酷,某些既有利益和既得利益集团会遭到直接冲击。